胡思乱想的纸壳箱

节操喂狗,狗不吃只好捡回来
内心是个无洁癖无下限的人,只是爬墙动作太慢容易被卡住

【三日一期】庆长十九年冬

大家好,又是一期一振中心含#三日一期#【你是不是爷爷真爱粉!是不是!

为大概不熟悉历史的小伙伴先提一句,庆长十九年十一月中下旬打到十二月初的,就是亲爱的2-4大阪城冬之阵。次年,庆长二十年,四月底到五月初的就是不造官方还记不记得还有这么一盘棋没下完的大阪城烧烤节夏之阵了。

摸着鱼写完了考据大概不严谨,不过大概没问题,我猜【

以上OK的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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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付丧神在皑皑大地之上来去如风,不留痕迹。却有一双眼,在城上看着他们周旋于战场之中,护大阪城安全。

一期一振吉光的付丧神赤着脚,身着小袖,立在城垣。烈风中,他束起了长发,鹰一般的双眼扫视战场。

他知晓那些不时出现的倾奇者和怪物并非人类,也并不属于此地,他只是好奇,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何要和他一样,守着这风中残烛的江山。

可惜他离不开这座城,只能每次都站在这里遥望。不过他看出了些名堂。那些倾奇者,多半会追在那群怪物身后厮杀。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丰臣与德川军交战也有半个月了,他们每日都必定出现,每次都出现在战争的致胜点。恶鬼们试图攻击丰臣军,而倾奇者们则天神般辗转于战场的各个角落,逐一阻拦。这样大的动作,竟没有一人发觉。

一期一振不禁对他们有了些兴趣。太阁薨去之后,他便少有这么兴致盎然的时刻。以至于一瞬间,他希望德川家康那只老狸子快点打进城里,好让那些衣装古怪的非人之物站到他眼前来。

想也只能想想。天色渐晚,他开始看不清楚了。只好摇摇头,回到日渐冷清的一之箱里,沉沉睡去。

 

午夜,一阵冷风吹醒了他。迷迷糊糊抬眼望去,迎着月色,看见了弟弟鲶尾藤四郎那簇桀骜不驯的头发。于是揉揉眼睛,笑了起来。

“鲶尾,怎的,睡不着来钻哥哥的被窝?”

“别开玩笑了。”话说的重,鲶尾的声音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仗打了这么久,秀赖大人那里也是一片混乱,想了想还是回一之箱比较安心。”

“安心……吗。你可是关白大人的刀呢,这么没有底气怎么行。”一期一振看着黑色小袖的少年盘腿坐在自己身边,身手逗弄了一下那撮头发,惹得鲶尾直晃脑袋,煞是可爱。

鲶尾埋怨着推开了兄长的手,瘪嘴道:“一哥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仗打了这么久了,说实话,一哥你觉得我们难不成真的能打到江户,把老狸猫扯回去做他的三河地主吗?”

一期一振摇摇头,敲了一下鲶尾的脑袋:“鲶尾,说话太放肆了。跟仗怎么打可没关系。随主君一日,就要信主君一日,不论前面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能伴他走下去,为刀之荣幸莫过于此。”

“……就算一哥你这么说,我……”鲶尾垂下头,嘟嘟囔囔地一时说不清楚。可一期一振明白他的心情。他们眼看着秀赖是如何长大的,也眼看着丰臣家的巨树如何倒下的。他目送那位大人离去的时候就知道了,关之原则不过是让一切更清晰一点。

那人走之前在他耳边说,八年时光不过须臾,只可惜不得见丰臣得以安泰,好与你再共度上百年呀。

他则回了那位大人,丰臣家的江山,与您共度的每一日,都在一期一振眼里,万世不灭。

“已经见过了战国那起起伏伏,还见不得今日么。”他点了鲶尾一下,模棱两可地说道,“能守城对峙十日有余,诸位大人已是很不易了。这么想来,也未必就会轻易完了。”

何况这城,似是有神相助呢。一期一振想起城下那些的非人之物,话在脑子里打个转,还是没说出口。

“……一哥。”鲶尾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我有点想太阁大人了。”

他心里一震,好在夜色掩住了一瞬间眉头的纠结,好让他压平了声音,回弟弟的话。

“死者不能复生。”他还想说什么,却没说下去。

他不敢说,经历了本能寺烈火,自太阁之手重生的宗三左文字,正在对面的军阵之中遥望他们。也不敢说,共同侍奉太阁大人的同胞此时锋芒出鞘,都指着他们的脖子。更说不出口,无数被赐给家臣的兄弟们正在城外浴血交锋,骨肉相残。

而他们坐在这箱子边上,看着月色,闻着血腥。

他很想问问宗三,谁才是笼中之鸟。

 

喜好夜间活动的鲶尾并未久留,等朝阳与厮杀如约而至,金色的晨曦映在他眼里,他又是孤身一人了。一之箱中其他名刀都还在沉睡,而他静不下心赖床。

十五年足够抹掉八年的习惯,却还抹不掉八年的心境。他活动一下手指,仿佛指尖正抚着某种厚实的布料,绕过那些繁杂的纹路,扯过一根绳子,打起整齐的结。然后他停住了,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寒风凛冽,他坐在天守阁屋瓦上俯瞰大地,抱着自己的刀体。今日的倾奇者还没有来吗,倒也是稀奇。他想着,一瞬间走神,便错过了什么。

 

一条蛇骨猛冲向他。他愣了一瞬,急忙翻身闪开。对方紧追不舍,口中一柄短刀挥得咄咄逼人。

既然来者不善,便也休怪别人不客气。一期一振立住脚跟,即刻拔刀出鞘。钢刀撞得火花四溅,如此力道,必定不是凡物。他想着,手上便加了几分劲头。

偷袭不成,想再与刀剑的付丧神交战可就没有胜算了。一挥,把这小鬼甩开去。一挑,刀锋直卡进骨缝之间。一落,整条蛇骨重重砸在地上。一压,蛇头落地。

妖物化作黑烟消散了。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但是这东西挑起了一期一振的神经。无论如何,对这座城有兴趣的,不只是城外的军队。

正当此时,另一阵气息传来,让他脊背发凉。因此当那气息的主人一点点靠近时,他不由分说,抢了先手,一刀猛斩过去。

对方显然错手不及,慌忙拔刀相接,却拼不过一期一振的力道,后退了几步,有些狼狈。

一期一振趁胜追击,一套斩击招呼过去,打得对方连连后退,直退到屋角飞檐之上,他才停下动作。

日头越来越高,红霞映在他的刀身上,激烈的小乱纹恍若烈火。

“你是谁。”一期一振提问。

“在下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唯一的传世太刀。”

短发的一期一振架着刀,金色的眼睛盯着他。

 

他之所以感到背后发凉,不为别的,实在是这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他几乎无法分辨的地步。

粟田口吉光的一期一振岂容得下第二柄刀冒名。若不是这气息熟悉得诡异,一期一振早就让面前这一身怪异洋服的家伙摔个粉身碎骨了。

“你可知道你在谁面前说什么?”

刀锋直逼逆光的身影,丝毫不动。

“我并不是来寻衅的,请放下刀。实在事出有因,烦请务必在此放我一马。性命担保,日后再不相见。”

那人如此说道。一期一振不禁觉得可笑:“日后再不相见也简单,今日死在这里就是了。”

说着,他向前了一步。而对方丝毫不退。

“只怕原因说出口,你也不会相信。”

“只怕你不说,就没机会让我相信了。”

双方的声音别无二致,一期一振更是觉得这份相似实在是到了让人不舒服的地步,杀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自称的一期一振却收了刀,挺直了脊背,背着朝阳站着,仿佛脚下并不是高楼百丈。

“说来荒诞,却是事实。在下来自五百年后的时代,应主上命令,来此追讨改变历史的敌军。”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不知是嘲笑还是困惑的微妙表情。

“撒谎也该撒真点。”

“请相信我并没有撒谎。”对方仍然坚持。

“如果你是五百年后的我,那如何不知这十五年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看日出,反而跑来自讨苦吃。”

胡搅蛮缠一样的话说出口,对面却犹豫了。他踌躇了片刻,似乎微微垂下了头。

“……非常抱歉,我……对大阪城时期的事情,全部都没有记忆。”

没有记忆,这话说得倒是天衣无缝。一期一振笑了:“那么,抱歉。”

他再次向前一步,对方已退无可退。这单薄的身姿怎么可能是自己呢。刀锋朝着胸口直插过去。

短发的一期一振只是稍微动一下,一片瓦便从他脚边滑下。

 

“吉光!”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期一振不需要转头,他自然知道这声音主人是谁。

“……三日月?”

“三日月大人?”

他们一起喊出声,目光投向之处,自然是费尽力气才攀上这房顶的三日月宗近。

一期一振无法自己,他的眼神从猎物身上转开去,望着朝阳下的新月。

许是因为翻墙上瓦的原因,他比记忆中要狼狈些,面容则仍旧如当年夺目。

“……三日月……”

他喃喃念着,胸腔一阵血气翻涌。德川的军队也好,另一个自己也好,全都无所谓了。他手中的刀松了一下。

“三日月大人,您不是应该在楼下接应的吗?”

被逼到房檐上的付丧神大喊着,一期一振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看到你这幅样子,我还能呆的住嘛?没能杀敌,反而被自己杀死,岂不是难看?”

三日月宗近似乎是见一期一振手上有些放松,也收了刚刚紧张的神色。那眼角微微眯起,笑得十分好看。

一期一振呆呆看着熟悉的面孔,看着三日月宗近一步一步走过来,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那美丽的太刀就这样轻飘飘走到了他面前,瞳中新月映了朝阳,耀眼得恍如梦境。

他呆呆看着,愣了半晌才猛地摇头,“不,三日月宗近随着高台院大人去了京都,不可能处身这战场之中。你是谁。”

他猛地转了刀锋,目光凛冽,胸口却揪成一团。

“我是三日月宗近,”而面前怀念的面孔仍然笑得云淡风轻,金色的流苏一摆一摆的,他还记得系上它们时是怎样的触感,“吉光,好久不见。”

“……不可能。”一期一振握紧了刀柄,三日月却笑着伸手拨开了他的刀锋。

“怎的,不过十五年,便忘记了么。我当日可就是在那一之箱旁对你说的,‘今日一别必定不是永诀,只希望再相见时……’”

“不必再看刀光剑影。”一期一振接下去,手中刀已经垂下。

“你果然记得。”三日月微笑着,摸了摸那头长发。

短发的一期一振已经从飞檐上撤下,站到了三日月身边。侧着光看去,两个一期一振面目果然相似,却又有些微的不同。比如长发一期一振的眼角因为微微翘起的睫毛,显得更加英气。而短发的,长长的睫毛有些下垂,眼神更加温和稳重。

如此,一期一振心中也是有些动摇了。二者的气息都确凿无疑是付丧神,都熟悉到令人不安的地步。

“误会解开了,我们也不可在此久留。抱歉,吉光,好容易再见面,还要劳你再等上几百年啦。”三日月扯过了短发一期一振的手,朝他笑着。

乱刃的太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奇妙的来客们对他行礼,转身翻下了屋檐,就没了影子。

良久,他自言自语道。

“五百年后……再见面吗。等得可有些太久了吧。”

 

是夜,一期一振没回一之箱,而是靠着栏杆,看着月亮。

他有些后悔白天没有多问几句。关于这座城的未来,关于自己的,和那位大人的未来。

问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况且他也说了,是来与改变历史的敌人作战的,那若是自己知晓了未来而故意改变,是不是也要被未来的自己抹杀呢,反过来,若是自己死了,那未来的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他想不明白,毕竟从未遇到过这种奇妙的事情,他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忘掉这件事,用睡眠放空混乱的脑子。

他又梦见了聚乐第的日子,一夜安稳,连鲶尾都没吵醒他。

 

太阳还没醒,大地冻成一片铁青色,一期一振便爬上了天守阁最高的屋顶,望着东面。

他眯着眼睛,看着太阳从江户的方向爬起来,照在大阪城的朝颜上。

若是太阁在的时候。城里经历过前朝的老臣,心里多少都想过这句话。一期一振更是怀念。

如朝露生,如朝露散,这二十余年,恍若一梦。不必说远,昨日这城上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若是强留下三日月会怎样呢。他把玩着被磨短的刀身,看着金属映出自己的双眼。若是在此改变历史,会怎样呢。

他想起了另一个一期一振洋服上的花纹。似是家纹,却并不属于任何一家。硬要说起来,一半似桐纹,另一半却似葵纹。

他心下明白了些什么。

 

那些倾奇者又来了,仍然在战场上厮杀。隐约之间,似乎能认出几位老相识,却与记忆中也不尽相同了。

若丰臣命中注定被德川摧毁,他们又是来做什么的?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出大阪城今日命不该绝的结论,此外,他想不通其他。

那这漫无边际的折磨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结束呢。他看着军队结阵又冲散,看着人类蚂蚁般爬行,挣扎,死去。他的指尖比划着战场。

若是太阁的话,这里……这样……这样。

他自言自语,最后放下手指,只觉得空虚。

 

其实丰臣秀吉有那么好吗?他自己也怀疑。在越前和安艺呆了几百年的自己兴许没资格说,然而他对那位天下人的第一印象,可是信长口中的秃鼠,粗鄙的农夫,好高骛远的暴发户。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竟然心生崇敬,甚至到今天,开始怀念的?他试图从那短暂的八年里找个答案,然而每一个瞬间都太快,握紧了拳头也抓不住。不知不觉的,那位人类的脸就已经从征战小田原的志得意满,到了伏见城离世的一脸牵挂。

罢了,人类不就是这样吗。过上几百年,自己还在,周围的一切都不对了。他突然对战场没了兴趣,转身想回到箱子里。

“打扰了。”

短发的一期一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

 

两柄太刀并排坐在屋脊上,朝阳给他们的轮廓勾上了一圈金边。沉默了一下,长发的乱刃一期一振先开口。

“不是说,你们是来和改变历史之人战斗的么?这样来见过去的自己,算不算改变历史呢。”

直刃笑了起来:“说的对呢。我和三日月大人也是商量了许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最后我们打算钻历史一个空子。”

乱刃不解地看过去,直刃眼睛笑得亮晶晶的,让乱刃无法相信那是自己。

“除了五百年后的我和三日月,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不是相见过。今天我们见面的记忆,也会……被忘记的。”他显然斟酌了一下用词,乱刃听出来了,“所以,今天的见面,是历史上的空白。”

“为什么会被忘记。或者说,”他的眼神瞄向了直刃腰际的佩刀,“刃纹变了,我被再刃了么。”

直刃眼神游离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乱刃对此理解为默认,于是继续问道:“大阪城今天不会陷落,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是吧?不然你们不会来守城的。”

“是的。”直刃松了一口气,老实回答。

“那么,陷落是什么时候。”

直刃又沉默了。显然他也是有所顾忌,不敢多言。

“我明白你的苦衷,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这件事就让它埋进历史里吧。”

说罢,乱刃起身,滑下屋檐,翻到回廊上。直刃紧跟在后面,却一言不发。

乱刃也不催促,只是任他跟着。一直走到一之箱门口,直刃才忍不住开口。

“我想……知道,”他站在后面,“……现在的我,过的怎么样。”

乱刃愣住了。他转过头,身后那张无比相似的脸正侧着晨曦的金光,笑得温柔极了。

 

乱刃想笑他天真,可是他转念想想,却说不出自己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无趣的每一天,什么都做不了的每一天,看着人走茶凉的每一天,怀念过去的每一天。还能怎么样。

但是他张嘴说出口的却是:“挺好的。”

“早上起来看看日出,看这些人打来打去,也不必像以前跟着秀吉到处跑了。晚上回一之箱,比原先住在秀吉那里还热闹些。安安静静做个吉祥物,听鲶尾吐吐苦水,摆个哥哥样子,没有哪里不好。”

直刃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话全盘接受了,仍然温和地笑着。

“是吗……那,再以前的我呢?在……嗯……聚乐第的时候。”

“更热闹点,不过有点累。”乱刃转身,靠在墙上笑起来,“兄弟多,同伴也多,来来往往的大名更多。一眨眼,不知道换过了几张脸在眼前。随着秀吉大人出席各种场合已经够忙了,回来还要照顾弟弟,照顾三日月,然后……咳咳,总之,”他想起什么,居然脸红了一下,清清嗓子,“总之,原来也挺好的。一直都挺好。”

“是吗。”

直刃笑起来非常爽朗温和,乱刃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笑。这么看似乎跟三日月的笑脸有些相似了。

奇怪,他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脸,思考再刃难道真的有那么厉害,可以把一个付丧神从内而外整个改变掉。

“非常感谢,那么,我就不多打扰了。同伴还在等我。”直刃鞠了一躬,准备离去。

乱刃叫住了他。

“问了一通就走,是不是有些失礼。”他拉过短发的自己,试着也那样温和地微笑。

“告诉我,五百年后的我,过得怎么样。”

 

直刃迎着他的目光,非常认真地想看想,笑起来:“很好。不必为手足相残,也不必再流离颠沛。相遇可以微笑着问好,分别可以微笑着再见。再没有这些恩恩怨怨了,可以做回一把单纯的刀了。”

乱刃不太懂单纯的刀是什么。从工匠手中诞生那一日开始,他就是依附着人类的一块铁,成为天下人的爱刀就是他刃生最大的荣耀。

然而这之后呢。他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以想要点什么。不再附庸于主人的刀,这样真的好吗?

“这五百年间,一直都好吗。”

乱刃的声音有些不安,而直刃非常亲切拨开他脸上一缕散发,笑着。

“会遇到很多事情。不会都是好事,但是没有什么过不来的,请相信自己一直被爱着。”

爽朗的笑脸也感染了乱刃。两柄一期一振笑起来。

“是吗,那我可放心了。”乱刃拍了拍直刃的肩膀,“还有同伴在等你吧,快走吧。”

“打扰了。”

直刃再次鞠躬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补了一句:“那个,也许是不该说的话,不过我还是想说:不管发生什么,请坚持下去。”

“啊,我会坚持到……嗯……来见自己的这一天的,对吧。”

他们再次相视一笑。

“是的。那么,再见。”

“再见。”

 

倾奇者仍然每日都会出现,一期一振仍然每天在城里遥望着战场。葵纹日渐灿烂,而桐叶在寒风里瑟缩着凋零。

另一个自己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从未提起过那一日的故事。直到滚滚浓烟在大阪城里翻卷,也从未提起过。

作为一个时代的祭品,他与主君的尸体一起端坐在火海中。仰头露出了一个不甘心的笑容。

“五百年……再等五百年。”

鲶尾对他的自言自语表示疑惑,却再没有力气发问了。一期一振也并不解释,仍旧那样笑着,直到灼热的痛楚模糊了意识,在挣扎中发出无人倾听的嘶吼,钢刀发红滚烫,仿佛被扔进出生的炉子里,烈火把整个身体扭回原材料的形状,直到最终意识断了线,一切归于黑暗。

即使被自己忘记,还是有些东西一直都在那里。

他知道,在那个寒冬的早晨倾听的那一场梦,一直都在某个未来等着。只需要再等上五百年。

那么,咬碎了牙,也会活下去。

 

“初次见面,我是一期一振。大阪城时期的记忆,已经随火焰被烧尽了。以后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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