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的纸壳箱

万圣快乐！
快啥乐啊今天礼拜一（蹲）
总之，都说“不给糖就捣蛋”，于是，为了预防你们捣蛋，我决定给糖( *・ω・)
★食用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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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即将过去，天气越来越冷了，三日月宗近又是一副病殃殃要睡着的样子，每到这个季节，一期一振总会重新意识到，龙也不过是一只大蜥蜴罢了。
“请您让一下，挡着我扫地了。”
夏天的话，三日月会笑眯眯让开地方再带上两句调侃，最近可不太一样。
“嗯？……嗯……”
然后继续趴在原地不动。
哎呀呀，要冬眠了嘛。
有些年份状况不好，由不得他睡大觉，一期一振就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保持清醒。和平的年头里，一期一振也不想勉强他，就放任他窝在房间里睡一冬天。不过自从世道又太平下来，冬天房间里也很暖和，食物也总是很充足，三日月宗近也有些年头没这么犯困了。
所以这是怎么了呢？
问问他本人，他会回一个迷迷糊糊的眼神和一声漫长的“嗯——”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呢——”
很想打他，但是不能打。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期一振自认为已经很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了，到底哪里出了错呢？

“运动不足吧。”
“运动不足？”
“嗯，运动不足。”
和小吸血鬼差不多同年代出生的魔法师烛台切光忠这么对一期一振说。
“生物活着都需要运动，太久不运动又吃得太多一定会精神懈怠的。一期君是死灵才没什么感觉的吧。”身材健美衣着讲究，怎么看都不像魔法师而比较像模特的烛台切收好自己的一堆魔法书，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期一振微笑，“所以，三日月先生只是缺少运动而已吧。巨龙也是需要活动筋骨的。”
一期一振认真想了想，突然消沉下去。
“……的确……”
三日月缺乏运动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多久了？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好像从他们尝试融进人类生活开始，三日月宗近有一半的时间都窝在家里假装自己是宠物蜥蜴。
这样不行。
“约他一起去健身房？我的会员卡可以借你们用哦。”
魔法师说着这样的话，从搞不清牌子的牛皮卡夹里抽出了一叠金卡。
“谢谢……我想他应该不会有兴趣的。”谢过烛台切的好意，一期一振叹口气。
怎么办呢。
“对了，今年万圣节会有一个特别活动，你们要不要来？”
“活动？”
一期一振抬头看过去，烛台切神秘地笑了。

“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又睡着了吗。一期一振推开客厅门，果不其然，三日月窝在桌炉里，只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睡得正香。
这样不行啊……一期一振又长叹一口气，拿出了杀手锏。
塑料袋在三日月脑袋边上晃悠了半天，露在被炉外面的半颗豆芽晃了晃，终于努力把自己拔了出来，抽动着鼻子抬起头。
“嗯……嗯？一期？欢迎……呵欠……欢迎回家。”
说完，一大坨老龙把塑料袋推到一边，懒洋洋地扒在一期一振身上继续犯迷糊。
“我回来了。晚饭是从黑魔法社要来的新鲜羊排，想吃吗？”
新鲜羊排听起来是很不错，三日月下意识地把脑袋埋在一期一振颈窝里嗅了嗅，又舔了舔。
“嗯，我吃。”
如果一期一振还有心跳的话，现在心脏一定爆炸了。
“那、那放开我？”
“嗯……”
糟糕，又被他赖上了。这可不行，不能让他牵鼻子走。
“我刚刚去烛台切先生那里了。”
听到这个名字，三日月好像有了点反应，赶快爬起来，凑在一期一振身上闻了一圈。
“你去魔法师那里做什么？没碰到那只蠢鸟吧？”
“鹤丸先生虽然是长羽毛的，姑且也是龙。”一期一振摇摇头，“这次没遇到，不过不是烛台切先生自己在家，大俱利伽罗也在，虽然是在睡觉。”
“哦……”三日月听完，又变回懒洋洋的样子，挂在一期一振身上，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然后呢？”
又懒又爱撒娇，这龙真的没问题吗？一期一振摁下心里的抱怨，稍微斟酌一下词句:“然后，嗯……是这样，我听他说，千年之前某个古国曾经有一个习俗，在进入秋天第二个的新月之夜祭拜月亮，祈求丰收？”
“啊……嗯……”
哎呀真是条老懒龙。
“据说今年魔法师协会想模仿传统，在万圣节夜里搞一个类似的晚会呢。”
“哦……”
已经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听不懂。没办法，只好把事先准备的台词拿出来了。
可是……啊啊啊，突然要说出来还是有点害羞啊！
一期一振沉默纠结又沉默，三日月终于感觉到他的小眷属有话要说了，可算摇摇晃晃坐直身子，疑惑地看过去。
“你想去？”
幸好，他先说了。幸好自己不会脸红。
不过自己还是会扭过头躲避他的视线的。
“因、因为……虽然我跟随您很多年了，但是，那个……”这套台词真是太小孩子气了，再怎么熟悉，毕竟对方还是自己的宗主吧，这么提要求真的好吗？一期一振一边纠结，一边慢腾腾念叨，“……我还从来没跟您一起参加过魔法届的晚会……”
啊，说出来了。
这套词倒确实是烛台切教他的，他也不知道那个紧跟时代的魔法师到底从哪学会这些词的——平时不看八点档电视剧的他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总之，毫无理由地，他觉得突然自己提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要求很奇怪。都多大岁数了还去什么晚会啊，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给邻居家小孩子发糖，肯定会被这么拒绝的吧，三日月这懒洋洋的表情上分明写着这些……话……啊……？
没有，三日月脸上完全没了懒洋洋的表情，反倒是完全打起精神了。
“一期想去吗？”
“呃，嗯，是的，想去。”
总之，计划顺利就好。
没等一期一振松口气，三日月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我们去吧！”
“诶？”
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刚刚还一副马上要撒手归西的样子，谁知道一秒钟就跳起来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呢。
“哎呀呀，收获月之祭，得好好准备准备啊。”这条老龙不自觉地露出了尾巴，小狗似的甩来甩去，“我想想，那套礼服放到哪去了呢……对了，一期要穿什么好呢？”
“诶？我？我可以去备一套礼服……”
“不行不行，吸血鬼穿礼服算不上化妆晚会！”
原来是化妆晚会啊……被三日月的巨大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期一振只来得及冒出这一个念头了。
“那龙穿礼服能算化妆吗？”
“啊。”

总之，一通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解释之后，一期一振终于明白了这个收获月之祭是什么东西。
这个庆典跟人类的万圣节异曲同工又截然相反。人类的万圣节起源说法有很多种，不过最初的意思无非是赞美收获，以及驱赶四处横行的妖魔鬼怪。而收获月之祭则相反，巫师们在这一天邀请魔族们来到人间，装扮成人类，混进人类的宴席上寻欢作乐，以期讨得魔族欢心，获得异族的力量和知识。
所以对三日月这样古老的魔法生物来说，这一天就是享受祭拜的狂欢节。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三日月甩着尾巴解释，“后来因为在宴席上胡闹的家伙越来越多，所以改成了巫师和魔族单独举办的宴席。”
“就是这次活动这样的……？”
“我想是的吧。”
不过三日月会为了狂欢节这样的东西兴奋吗？
“嗯……”老龙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总之会很有意思的。”

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充满了忙碌、凌乱和不知所措，直到活动开始的那天，一期一振仍然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就这样，中断千年之久的收获月之夜，匆匆忙忙地开始了。

祭典的场地在某处深山里。这座岛国虽然说不上大，但是林子却很多，形迹可疑的男男女女们上天入地各显神通，按时赶到了这片林间空地上。
有穿着浴衣啪地一声凭空出现的巫师，有打扮成上班族穿墙而过的幽灵，有抱着昂贵的娃娃一身lo装的姑获鸟，有……一条狗……？
“别牵着我。我要一个人待着。”
“不行哟伽罗仔，你不是答应好跟我扮盲人和导盲犬的吗？”
鹤丸国永穿得人模人样，牵着变成狼的大俱利伽罗招摇过市。后者显然是被他坑了，这会儿平时负责调停的烛台切光忠又不在，可怜的小狼人不耐烦地甩着尾巴，蹲在桌角哪也不去。
“别这么沮丧嘛，你看，荒骷髅露馅了！快看快看！”
不理他，狼人不高兴。
“哇……是我错啦，让光仔看到他又要说教啦，我解开绳子了好不好？我们改成黑社会和保镖好不好？”
“让我一个人呆着！”

会场越来越热闹，妖魔鬼怪们打扮得有模有样，聚在一起。
“哦，这不是大典太先生和楚叶矢先生吗，没想到真的能请到两位，真是意外啊。”
烛台切光忠一身某男士商务休闲品牌当季新品站在会场门口接待，远远地就看到了光世家两个兄弟爬着山路走过来，亲切地上前打招呼。
楚叶矢穿着南瓜一样橙黄色的毛衣，系了翠绿色的围巾，一条军绿色的休闲裤，似乎是有意把自己打扮成南瓜，说不清搭配得合不合适。对比之下，跟在他后头面无表情的大典太，那身灰突突的运动服可确实是十年前的款式了。
“是不是觉得幽灵就应该待在古堡里？”
楚叶矢爽朗地大笑，笑着笑着身影就虚晃了一下。烛台切也笑着提醒。
“楚叶矢先生。露馅了哦。”
“哎呀。”
同为鬼魂的大典太则默不作声，安静地环顾左右，似乎很在意什么。烛台切注意到了，体贴地上前询问，这位大魔法师的鬼魂这才缓缓开口。
“有一条龙正带着古老的血统赶过来，马上就到了。”
“您说的是三日月先生吗。”
大典太没有回答，抬头看向天空，带着附近的人们纷纷随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去。

黑龙拴上了金色的缰绳，仿佛一片会移动的星空。巨翼呼扇着，在会场上空盘旋了一周，才开始下降。
人们为他腾开地方，三日月宗近缓缓降落在地面，轻轻停稳，温顺地匍匐在地上。而巨龙背上，则驮着一位雪白骑马装的绅士，胸口别着黑龙鳞雕刻的胸针。
“夜、夜安，我们没有迟到吧？”
骑士开口说话了，果不其然是一期一振。

周围一下子寂静无声，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大典太。古老的魔法师后退一步，深深鞠下了一躬。
“向驯龙者致敬。”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俯首鞠躬。
“向驯龙者致敬！”

一瞬间，场面有点安静，一期一振也傻了。巨龙抖抖翅膀，骑士这才回过神，滑下了龙脊背。
三日月脖子一甩，又化回了人形。他这一身装扮难得的低调，和一期一振的衣服一样雪白，款式却是随从的样子，也像是随从一样，紧跟在他的眷属身后。
围观的人群还没有抬起头，一期一振有点蒙，赶快扯住三日月的袖子，后者这才笑着清了清嗓子。
“咳咳，诶，今天只是派对而已嘛，不用这么认真，哈哈哈！”
龙开口了，众人抬起的脸上又露出了快活的笑容。烛台切冲着一期一振比个大拇指，一期一振则回了烛台切一个迷茫的微笑。
“有效吧？”
“啊……嗯……”

三日月和一期一振牵着手走进会场。看上去是普通人类的妖魔鬼怪们装满了空地，几个魔法师正围在大长桌边，变出世界各地千奇百怪的人类食物。看到一锅咖喱和墨西哥卷饼放在一起，一期一振也不禁咂了咂舌。
他正走着神，三日月戳戳他，指向桌子另一端的毛血旺:“想吃那个嘛？”
“……呃，我可能比较想吃原味的。”
一期一振不太确定自己的舌头能不能经得起这么强烈的刺激，而发问者反倒是一脸兴致勃勃。难得他这么有食欲，一期一振本也不打算拦着这条老龙，可三日月今天却乖得很，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随便找个借口、甚至根本不找借口地自顾自去餐桌上饕餮，只是乖乖待在他旁边，紧紧牵着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是在宣誓所有权吗？这也是古龙身上兽性的一部分吗？一期一振不讨厌，不过黑龙漂亮的眼睛不适合露出这种小狗贪食一样的眼神。
“嗯……不过尝尝看也好？”
“是嘛是嘛，那走吧，走吧。”
哎呀呀。

不巧，真的不巧。两人走到跟前了，才发现桌子边上有个穿着白色帽衫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鹤丸国永。
“哟，三日月，一期一振，有阵子没见……了？……呃……嗯？这是……”
招呼打到一半，鹤丸的表情扭曲起来，上下打量着对面手牵手的主从俩。
“哦，白鸟。”
“不是鸟！不对这不是重点！”鹤丸又后退了两步，似乎想鞠躬，又很抗拒，而且他手里还拿着筷子，筷子头上插着一块浸透红油的似乎是动物内脏的东西，“三日月，你，那个，你？”
“不是正式的契约，不过收获月快乐，行礼麻烦行全套的。”
三日月笑得一脸狡黠。鹤丸撇了撇嘴，挥舞着手上那根筷子，夸张地深深鞠下躬。
“向伟大的驯龙者致敬，向勇敢的同胞致以祝福，忠诚之火永不熄灭。”说完，鹤丸直起身，甩甩正滴着油的内脏，一脸不情愿，“不惜做到这份上，你其实是想看我吃瘪吧。”
三日月笑得风平浪静:“别自作多情了，我就是想秀个恩爱。”
“太没公德了。”
“彼此彼此。”
夹在两个老冤家中间，一期一振一脸茫然:“……抱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拌嘴的两条老龙眨了眨眼，鹤丸做了个无奈的鬼脸，手里的筷子甩了两个花，油点子撒在草地上。
“所以，三日月你根本就没告诉这个小吸血鬼这是表示驯服的打扮？”
一期一振听罢，忍不住就转眼看向三日月。而三日月哈哈笑了起来:“哎呀，这么一说好像是忘了讲呐！哈哈哈！”
“我说你啊……”无奈的白龙摇摇头，转过来试图对一期一振详细解释，却被别的声音打断了。

“女士们！先生们！还有没性别双性别以及各种其他性别的朋友们！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一个小鬼头漂浮在半空，穿着渡渡鸟玩偶服，快活地喊着，音量刚好让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
“非常感谢各位光临魔法师协会时隔多年重新开办的第七百三十三次收获月之祭！我是主持人太钟鼓贞宗，通称小贞哟！”自称小贞的小魔法师愉快地挥挥玩偶服的翅膀，笑得露出白牙，“那么！秉承收获月之祭的理念，今天的首要目标，当然就是要玩个爽！大家不要客气，今晚什么规矩都没有啦！帅气地狂欢吧！耶——！”
“哦！！”

宾客们被小不点的活力感染，也调动起了情绪。一期一振不是个容易被气氛带热的吸血鬼，虽然也觉得很愉快，但是比起身边笑得像个孩子的三日月，他还是对周围的环境更感兴趣。
说起来，他虽然因为工作经常出没各种魔法结社，但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魔法生物聚集在一起。从羽蛇到蛇女伊丝，从鵺到奇美拉，从亡灵士兵到荒骷髅……从龙，到吸血鬼。
混进人类社会这么多年，他突然间想起来自己果然不是人类了。
不过已经没有什么感慨了。做吸血鬼也挺好的，不必担心生老病死，于是也不用再为人类的规则束缚。他曾经一度非常理解某些想要永生而寻求初拥的猎物，甚至真的考虑过去达成他们的愿望，每一次都被三日月拦下来了。
后来他告诉他，永生不是所有生命都担负得起的。
他疑惑地问他，永生到底哪里不好。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你太幸运了，和我一样幸运。”
一期一振觉得一定是触景生情才会突然想起来这段话。是的，自己实在太幸运了。在漫无边际的死后人生里，第一眼就遇见了他。
握着他的手，和他自己的一样凉。

会场出乎寻常的热闹，用这座岛国的说法，简直就是百鬼夜行。幽灵和鬼魂相互穿过身体，探究到底哪里不同。海坊主被塞任一再拒绝之后悲伤地坐在了地精身上。荒骷髅找着自己丢失的骨头，而三头犬躲在桌子下面，有点不确定该不该出去认错。
一期一振简直看花了眼，直到手被三日月一拉，才回过神。
“看到谁比我好看了吗？”老龙厚脸皮笑着。
“没有呢。”吸血鬼则坦诚地回答他。
三日月很满意这个回答。他拉过一期一振的手，在唇边亲吻:“你不饿吧？”
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呢？该不会还在惦记着毛血旺吧？
“嗯……不饿，当然不饿。”
“那么，”三日月突然放开了手，对一期一振深鞠一躬，“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
一期一振没反应过来，鹤丸在旁边吹了声口哨，看热闹不怕事大，张嘴就开始起哄。
“龙邀请主人跳舞啦！”
这一嗓子，把整个会场的人都吸引住了。半空的小魔法师兴奋地大喊起来。
“哇！今年的头舞竟然是驯龙者和龙！整个收获月历史上也没有几回哦！”
这么一听，一期一振更傻了，赶快压低声音质问三日月到底怎么回事，老龙只是眯眼笑了笑。
“没问题，你一定能学会的。”
什么鬼哦！

就这样，半推半就地，一期一振和三日月被拥簇到了场地正中间。
草地平整干净，魔法的萤火虫在四周围绕，骑士被他的侍从牵着手，一把搂住了腰。
“这支舞啊，恐怕至少三百年没有龙跳过了。就我自己来说呢，你也是第一个被我约舞的哦。”
“什么……？”
三日月什么都不解释，只是探过去亲吻他，而后，巨大的龙翼倏地张开，在半空中撒出点点火花。
“是龙的婚舞！”
不知道谁这么喊着。一期一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听到了每一个字，但是只有一个字他怎么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一期，看着我。”
三日月扶过他的脸，一期一振顺从了。于是他们四目相交，仿佛太阳映着月亮。
“你明白了，对吧？”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一期一振却觉得自己明白了。
龙的魔法笼罩在他四周，这气味让他感到安心，并且激昂。就像是口中第一次渗进龙血的味道一样，停滞多年的心跳重新鼓动起来，陌生而亲切的炽热感涌进全身。
“我明白了。”
他微笑起来，一对蝙蝠的翅膀也在他身后夹着血雾张开，两个纯白的身影被漆黑和鲜红包围起来。

“那就来吧，我的一期。
与我完成这支婚舞吧。”

无形的风掠过草地，两对漆黑的翅膀贴合又放开。魔法卷起烈风，空气鼓动着原始的音乐。他们在风中彼此纠缠，时而起飞盘旋，时而落地交错，每一个动作都配合完美，恰到好处。
一期一振知道自己从未听说过这只舞，但他并不意外自己竟然真的能跟三日月跳下来。他只要看着他的眼睛，数百年的光阴就会在两个老妖怪中间流逝而过。每一次对视都是一轮斗转星移，每一个亲吻都是一片桑田沧海。他仿佛就该知道这支舞怎么跳，就该知道三日月每一个举手投足背后对他发出了怎样的邀请。
这是一支龙的婚舞，一期一振脑子里想着，是龙族选择配偶的求婚之舞，只有合得上的舞步的两条龙才能正式结对。所以龙是孤独的，活过几百年，再活上几千年，也几乎碰不到真正合得上步子的对象。
“你太幸运了，和我一样幸运。”
太幸运了。

一声响亮的龙吟炸开万千火花，龙和吸血鬼拥吻在一起停在草地中间，舞步终于停下。
而一期一振的脑子还有点迷糊。
啊，我的龙，是我的龙。
周围的喧嚣喝彩好像一场梦，他知道自己在笑，在兴奋，可是却不太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一期？”
他只听到三日月在叫他，于是他什么都没想，又一次吻了上去。

“一期，睡醒了？”
等他回过神，睁眼看到的是卧室的天花板。
红光撒进卧室里，那么，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了吧。一期一振再眨眨眼，看到三日月正坐在他旁边，手里捂着血袋。
“嗯……我这是……？”
他试图爬起来，结果脑袋一晕，身体一软，就栽回了床上。
“别乱动哦，先吃点东西吧？”
三日月笨拙地扶一期一振坐起来，又把血袋打开，递进小吸血鬼手里。一期一振咕嘟咕嘟喝下去半袋子才舒了一口气，舔舔嘴唇。
“好喝吗？”
“嗯。”小吸血鬼点点头，看着难得贤惠一把的老龙，“所以……我记得我们应该是在晚会上？”
三日月苦笑了两身，尴尬地挠了挠头。
“哎呀，这个嘛……对不起啦。”
“什么？”
老龙好像害羞了似的，起身拉上窗帘，坐在床沿上，这才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收获月之祭呢，其实也是象征人类和魔族交好的节庆。我一开始也真的只是想带你去跟老相识们炫耀一下而已啦……”
一期一振含着血袋的开口嘟囔着接话:“就是那身打扮？”
“嗯，就只是想装扮成驯龙者和受训的龙去参加一个舞会而已，你不是说你没参加过嘛……”
确实是自己这么说在先的。一期一振点了点头。
“然后，呃……”三日月宗近难得地卡词了，“……也并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嗯……”
“您是说那个……呃……婚舞？”
这个词一说出来，三日月忍不住笑了，转过头，看着一期一振。
“是的，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才向你邀舞的。只是……终于有一个合适的场合，让我鼓起勇气了吧。”
一个合适的场合，鼓起勇气……
一期一振嘴角还粘着血迹。他的脸色已经永远都不会泛红了，所以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然后转开。
“我也会害怕啊，你又不是龙，当然有可能会合不上我的步子，那样的话，我到底要怎么……”
“……万一，万一我真的合不上，您要怎么办呢？”
三日月叹了口气。
“那我永远都不会跳第二次了吧。”
有种甜蜜的沉重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压得两个老妖怪有点尴尬，还有点开心。
“幸好。”
“是啊。我们太幸运了。”
他们牵过手，对笑了一下。
“所以，后来呢？”
终于问到了正题。三日月难得地脸有点红，稍微偏过头。
“我没想到会那么合拍……所以，呃，半路有点用力过度……”
“用力过度？”听起来不太妙。
“结果直到跳完舞你也没有从那个状态醒过来……嗯……结论上我就早早带你回来了。”
听起来没有什么羞涩的必要啊？一期一振含糊地道个谢，三日月回了没关系，然后清清嗓子。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
用力还真的挺过度的。
“咳咳，所以，你醒过来就好啦，哈哈哈……”
可是为什么笑的这么干硬呢？不对，这个感觉是……
“那、那么，我去弄点东西吃咯！”

他为什么要跑？
没等一期一振发问，三日月已经窜出了房间，留下刚缓过神的一期一振盯着门板发呆。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他到底在羞个什么劲？之前明明厚脸皮成那样，怎么求个婚以后就……
啊，忘了，所以现在他是已经答应了龙的求婚是吗？
完了完了完了，好像真的有点害羞。
明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偏偏答应求婚之后总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样呢？即使活过了千百年，这种感受也还是第一次有。
啊，冷静，冷静一下。其实一直以来过的就是类似婚后的日子吧，到底害羞什么劲啊自己。
勉强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一期一振翻过身子爬下床，想着应该去帮三日月准备晚饭，结果。
一翻身，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滑溜溜地淌了下来。
糟糕，这个感觉果然是……
他伸手摸了一下，熟悉的味道。

啊，说起来，在婚舞的时候好像隐约得到过这样的知识。
婚舞之后，合拍的两条龙会开始长时间的交配，直到雌龙产卵为止。

所以他内疚的理由是这个对吗！

“三日月大人！！！”

小吸血鬼的咆哮响彻了房间。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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