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的纸壳箱

节操喂狗,狗不吃只好捡回来
内心是个无洁癖无下限的人,只是爬墙动作太慢容易被卡住

【三日一期】龙与吸血鬼·一期一振的消失(3)

讲道理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写打架【】


前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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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来了又走了,仿佛那天言语中透出的一切渴望都是谎话,这一个月,他没有再出现过。那天晚上随他一起来的那群人偶尔会过来,也领走了几个孩子。那位大典太光世和他的兄弟来了,一期一振才知道平野和前田不是一对儿狛犬。前田跟着鬼魂魔法师走了,一步一回头,哗啦啦地掉眼泪。而没多久,他寄来的和平野的合影上又是笑容满面。平野则随着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走了。走的时候非常认真礼貌地道别,眼圈红红的,一滴眼泪都没掉。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又回来了,这次和男人以及另一只夜雀一起来的,来领养第二个孩子。毛利很想跟着去,抱着平野不撒手,但是毛利还太小,一期一振不放心。最后,半吊子犬神厚和平野一起离开了,毛利还在阳台上拼命喊着随时可以和厚交换。

寄养的小夜也回家去了。他和两个哥哥是住在寺庙里佛堂前的蝙蝠,兄长听佛得道,弟弟修行却还不足,总是忍不住想吃活物,所以时不时会送出寺庙来,让他放松一下自己。

那以后,贪财的小猫又也走了,爱以哥哥自居的滑头鬼也走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锤子蛇也走了,喜欢作弄人的塞壬也走了……粘人的座敷童子离开之前抱着一期一振哭,想去看外面的新家,又怕自己一走,孤儿院会渐渐支撑不下去。

“没关系,走吧。”一期一振抱着他,摸摸他火红的头发。“这里只是你们的中转站,在你们找到新家之前,孤儿院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人还是一天天少了。短短一个月,就像做梦一样,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离开,一期一振有了更多的时间站在窗口向外眺望,看秋风吹过操场,最后几个孩子系着围巾在那里追逐打闹,空旷得仿佛听得到回音。

他突然想起,就在这个窗口,三日月宗近问他想不想要永生。

这是永生的感觉吗?看着大家一个个远去,只剩下自己留在原地,抱着过去式的充实和进行时的空虚。

该做点什么。做什么呢。

他这才突然意识到容身之所的意思。不只是一张床,不只是一份吃饱饭的工作,而是当一切归于平静、再不起波澜时,还能让自己找到下一个目标的地方。

这里也是自己的中转站吧。

“该回去了。”

他突然脱口而出,自己都吓了一跳。

天快黑了,该叫孩子们回来了。月牙躺在西方天空中最后的余晖里,两个尖角向上勾着,似乎连夜空都能扎破。


“一哥。”

写完工作日志,鲶尾又从门缝里露出头。人少了,他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

“来了?”一期一振仍然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迎接他。

“一哥……”鲶尾蔫嗒嗒地坐在一期一振床上,肩膀垂着,“那个……我和小骨一直有话想问你。”

“嗯?直说吧。”

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一哥……你会走吗?”

支吾几声,一期一振笑得有点尴尬:“怎么突然问这个?”

鲶尾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开始念叨起来:

“一哥……我们吧,在这里呆了好多年了。鸣狐叔叔经常要外出,很少回来,孤儿院里最大的就是我和骨喰。这里的大家多半都没见过父母,虽然互相照料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吧……所以……所以有一哥,我们真的特别高兴……所以就,那个……”

“不希望我走,我明白。”一期一振伸出手,摸了摸鲶尾的脑袋。“你还有别的话想说,对吧。”

“唔……”

看来是不太好说出口了。一期一振没有勉强他,只是拍拍肩膀:“但是,这里是中转站。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要离开的,而且那会是最好的结局。”

“呜呜……”

鲶尾好像越来越说不出口了,使劲揉揉脸,垂下头,又抬起来,摇摇脑袋,开口,闭上,嗯嗯啊啊说不清楚。

“我们不是兄弟么,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不走,你慢慢想,明天说也可以。”这纠结的样子未免太好玩了,一期一振忍不住笑起来,放松地往后一仰,躺在床上,等着鲶尾自己放弃然后离开。

“不行,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鲶尾的背影一动不动,一期一振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哥,对不起,其实是我们……”


鲶尾的话没说完,突然传来敲窗的声音。兄弟俩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咚咚,敲窗的声音又来了。两人对视一下,鲶尾先站起来了,猛地拉开窗,大喊一声“谁!”却发现眼前的黑色动了。

没有玻璃阻挡,他们才看出来,那是一枚枚鳞片,纯黑发亮,仿佛会移动的星空。接着,一弯月亮降下来,出现在窗口,吓了兄弟俩一跳。

“一期,我来接你了。”

那弯月亮是黑龙眼底的月牙,这句话是三日月宗近的声音。

一期一振正要发问是怎么回事,鲶尾一步拦住了他,冲着三日月大喊。

“你不能带他走!他是粟田口的一期一振,你不能带他走!”

“这件事恐怕不是一条鲶鱼能决定的。”

三日月的眼睛从窗框里消失,接着一阵烈风吹过,楼上传来最后几个孩子兴奋的喊声。一期一振绕过鲶尾,靠在窗前往外看。巨龙站在操场上,仿佛黑夜降临。今夜的月牙太细,天光太暗,一期一振花了很久才看到,巨龙身边还有一大群人。

“……骨喰!”

不待一期一振反应,鲶尾大喊着骨喰的名字,推开兄长,一撑手跳出窗子。只见人影一晃,灯光恍惚照出一条鱼尾巴,再就不见了踪迹。

“鲶尾……?”一期一振再次贴到窗边,果然到处都不见了鲶尾的身影,反倒是头顶隐约有些异响,一抬头,却看到一副巨大的骷髅从楼顶爬出来,阴惨惨的白骨四周夹带着磷火,每次行动都传来骨骼摩擦的骇人声响。

“是……骨喰?”

一期一振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听到操场上响起一阵轰鸣,恍惚是从地下传来的。

“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一哥的!”

紧接着,大地剧烈晃动,毫无疑问是地震。一期一振慌忙钻到了桌子下面,听见水杯和书本摔在地上的声音。

好在,似乎是顾及到楼里还有人,地震很快就停了,但骨喰反而借此抢了先,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三日月。对比之下,荒骷髅的体格竟比三日月还要高出一截,巨龙也被它冲击得后退了数十米。


窗外的情景一期一振看不到。确认地震停下,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尽快确保楼上最后几个孩子的安全。就在他钻出桌底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

“一时大意,被他抓了空子。但得手可没那么容易。”

少年一袭黑红水干,扎着高高的马尾,凤眼上挑,唇角带笑。


纯黑的古龙和惨白的骷髅缠斗在一起,磷火与龙火撞击又湮灭,操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黑龙,荒骷髅,加上地下的鲶鱼,三个妖怪似乎都有所顾忌,但争斗仍然分秒不停。这画面与极东岛国不太相称,倒不如说更像是大陆西端古代的版画,只是缺少了一个挥舞利剑的勇士,把三种怪物通通收归于死亡。

然后勇士来了。


一阵近乎尖叫的地鸣,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三日月和骨喰都摔倒在了地上,而后大地静止了。与此同时,一道道白光从地下钻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龙和骷髅捆在一起,磷火也伤不了分毫。

黑龙转转眼睛:“终于现身了吗。”

宿舍楼天台上站了一个身影,一身纯白西装,一只手上拿着神符,另一只手上缠了数道发光的红绳,端头扎进楼板里。

“这么对待古龙,在下也过意不去,要是您别这么执着就好了。”

说完,那绳索居然穿过骷髅,放开了骨喰,只留下三日月被紧紧束缚在地上。骷髅慢慢爬起来,仍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脚边一条巨大的鲶鱼在土中游走。

“是嘛,是嘛。”三日月倒是不慌。“你就是物吉贞宗的那个哥哥吧。”

“不才龟甲贞宗,”白西装的青年一鞠躬,“主修东洋白魔法。家弟先前受您照顾了。”


对这个答案,三日月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自从科学取代魔法成为世界的主流,黑白两方就几乎没有过交火。小打小闹避免不了,也多是有人进犯才有人反击,但不能狩猎的一期一振做了什么才会招惹到他们,三日月宗近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准备直接问。

“这事有你们参与,白的那边是要挑事么。”

“不不不,您误会了。”龟甲赶紧摆摆手,松了绳子。“这次不是在下有意要给您添麻烦,只是收人钱财罢了。”

“就算知道那是龙的眷属?”

近千年来,三日月的威胁大概极少有被人用一声苦笑对待的时候。

“就算您是千多年的古龙,可雇主是神的使者啊,我也很无奈的。”

三日月眯起眼睛不说话,龟甲叹口气。

“在下肉体凡胎,不能把您怎么样。不过说实话,您不认为,回归人类的生活对他比较好么?”

“这件事是他自己的决定。”龙站起来。“既然知道自己是凡人,就别来阻挡我了。”

“是的,不过我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龟甲又鞠一躬,“接下来是我无法插足的战场,容在下先走一步。”


“准许。”

一阵乌鸦嘶鸣,黑发红衣的少年踩着巨大的乌鸦自夜空降临。龟甲见状,又鞠一躬,白光收起,作茧一般缚住自己,接着整个消失了。

三日月定睛打量面前的少年,那瘦小的身体里似乎有些他所不熟悉的巨大能量。想起大典太所说的主星扰动,再看看那群乌鸦,他努力回想一番,有了些头绪。

“吾辈小乌丸,”少年缓缓开口,“天照大神的使者。”


圣殿魔术师的血脉,加上太阳主神的使者,难怪。

“龙种,三日月宗近。”他礼节性地自我介绍一句。“我和眷属来这儿住了两百多年,自认为是没做过什么扰到高天原的事,这次是怎么惊动了天照的。”

对面的回答倒也客气:“哪里,二位都是好邻居。这次不算是大人的意思。”

“别告诉我这是你独断专行。”

少年摇头:“您若只是想问缘由倒也无妨,可您是来带他走的吧。”

“看来你是不想让道了。”

龙扬起翅膀,后腿绷紧。

“天命难违,望您刻骨铭记。”

少年拔出刀。


黑夜里,只能看到小乌丸的刀在夜里闪着寒光,乌鸦与黑龙的搏斗几不可见。听得烈风呼啸里夹杂少年的号子和压低的龙吟,一阵阵沙土飞扬,树叶哗啦作响。

鲶尾再欲翻身入土助阵,尾巴却被扯住了,一甩,感觉那东西虽轻却甩不掉,反而听到哇哇大叫的声音。

“打倒那个混蛋之前怎么可以输——!!”

大包平胳膊抱紧了大自己数倍的鲶鱼尾巴,竟硬生生扯住了鲶鱼精,甚至倒退了几步。

“给——我——出——来——!”

大喝一声,大包平突然发力,抓着鲶尾的尾巴就是一个过肩摔。鲶鱼精被摔在地上,扬起一大片尘土,紧接着……

就不见了。

“啊?……糟了!”

大包平站在原地。

他把鱼摔回土里了。

大地再度震颤,三日月展翅与小乌丸飞上半空缠斗,其他人只得匍匐在地上。大包平也一个跟头摔倒,而荒骷髅却从背后靠近,高举起骨掌就要拍下去。倏地,一个影子掠过那双空荡荡的眼窝,荒骷髅的手掌似乎没受影响继续拍了下去,却只听轰隆一声响,尘埃飞起又沉降,开裂的地面上,大包平正好趴在白骨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可得好好谢谢我吧。”

一只小鸟全身漆黑,泛着金属绿,落在了大包平肩膀上。

“啧,没办法,这次就谢啦,莺丸!”

地面的震动减轻了,力大无比的男青年翻身跳起来,抓住巨大的手腕,也不知是勇敢还是莽撞,顺着骷髅的胳膊一路冲了上去。夜雀见状,扑棱棱飞起来,绕着他左右放风。

“大包平今天也在做傻事。”

“闭嘴吧你!”


头顶的战场依旧厮杀激烈。小乌丸的刀显然不是一般的刀,三日月振动翅膀挥开他,一甩尾巴,落下几枚鳞片。

这刀是大典太说过的神体吧。东洋的附身魔法的一种,类似于西洋体系里所说的神的赐福,又比那个强得多,所以每一刀都是直接在和极东岛国的主神作对。三日月不是没有这个准备,但这里距离城市太近,他放不开手脚。

一弯新月在低空滑行,自西向东。小乌丸的刀尖拦腰切过月亮,向黑龙的脖子劈过去。三日月伸前肢挡下,感到一阵刺痛。

“劝您回去吧。您这次找错对手了。”小乌丸没有进一步追击,后退几米,甩干了刀上的血。

三日月却没有退意,只是再以原型缠斗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他低吟一声,黑火覆盖全身:“既然不是天照的旨意,那我还挺有自信的呢。”

火苗散去,他化回人形,手持重剑摆好了架势。

“哎呀,上年纪了,脾气可比当年好多了。再陪你玩一会儿吧。”


“找到了。”大俱利伽罗在操场西南角的树丛后面蹲下,扯起衣领上小小的宝石胸针,低声说。

“干得好伽罗仔,我这边也找到了。”

宝石里传来鹤丸的声音,接着是小贞的声音:“谁来和我换一下!我,嘿呀——不行,我够不着!”

“小贞你等一会儿,”这次是烛台切的声音,“骚速剑先生朝你那边去了,我这里……好险……抱歉,我这里刚遇到令兄。不愧是贞宗家长兄,实力不俗呢。”

“不不不,阿咪你不用夸他,他只是变态而已。”

宝石胸针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又关不掉。大俱利伽罗叹口气,蹲在墙角,盯着那张白色的神符。

“等等,光仔你和小贞他哥缠上了?那东北角那个怎么办?”

鹤丸突然插嘴。

“抱歉,麻烦鹤先生想办法吧。”

“你是报复我烧糊了新锅对吧!”

“果然是鹤老大烧的!”

大俱利伽罗叹口气:“……好吵。”


夜晚快过要去一半,新月在地平线上被树木遮掩,忽隐忽现。重剑和日本刀是两套打法,而这两套打法在两个远非人类所能比的生物身上更是表现得难以理解。不时炸裂的火花仿佛焰火装点了夜空,在繁星之下璀璨斑斓。

小乌丸仍然占了上风。这是天照大神的国度,空气里自然都是他的力量,但到现在也没能真正伤到三日月,各中原因他自有计较。

“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吧。”

乌鸦的少年突然笑了,胯下坐骑振翅猛进,三日月则把重剑当做大剑抡起来,迎面劈斩下去。对方躲开了,下一次攻击还需要几秒钟。

目前还是平分秋色,但是大典太到底在做什么。自诩脾气远好过当年的古龙张张嘴,没说什么,只吹了一口愤怒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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