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
1.有头有脸大量剧情的女审,有伪刀审剧情,有审→刀剧情
2.是以前用过的设定,不过本文和前文没有半毛钱关系
3.本文是历圌史改造向,改·造·向,所以历圌史内容不要细究更不要学历圌史
4.所以人设在内的各种设定会和官设有出入,和通常理解有出入
5.没啥恋爱剧情,西皮盖章但是更接近隐藏线
6.作者自嗨,嗨上天了不下来
前文见
沉迷废狗第六章,已经是个废咕哒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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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阵的行军计划因为上次的意外而大改,为求稳妥,在格外增加了一支潜伏在城内的部队之外,城外的巡查时间也变得密集了许多,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有人驻守战场。城内的潜伏者由一期一振亲自请缨,带队骨喰鲶尾躲在城里,理由也找得妥当:一旦被发现,可以谎称是当年的自己,轻易就能脱身。
话对外人是这么说,骨喰鲶尾也清楚一期一振脑子里还有别的想法,做兄弟的总是看得格外清楚,但也没多说什么,因为,抛去私心,一期一振的提议全都很合理,责无旁贷。于是,兄弟三人担下了重任,在城里巡逻。
然而,兴许是先前一场大闹扰动了各方,时间眼看着就推到了庆长二十年的二月份,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天天蹲在城里的三人没有检测到任何比迷路溯行军更危险的东西。十六世纪是个小冰河期,二月里雪还没有化完,就眼看着南院几棵幸存的梅树从小雪里醒了,花苞红得发紫,透在白皑皑的枝条上。
“像年糕上的红豆!”鲶尾蹲在背风的墙角,指着白条子中间露出的几个小红点,冲两个兄弟乐。
一期一振隔着手套搓搓手,笑了:“一个时辰前才回本丸吃了三碗饭,这会儿就饿了?”
“哪有,本来就很像。”
鲶尾撇撇嘴,又东张西望起来。
在本丸的盛夏和大阪的寒冬之间来回穿梭,饶是这群刀子也受不住这个温差。骨喰沉默着给手心哈口气,盯着眼前的雪地发呆,嘴上不说,看神情是累了。
兄弟的状态一期一振看得懂,他拍拍骨喰的肩膀:“坚持一下。”
没回话,沉默的胁差点了点头,于是一期一振也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回廊深处。
这一眼,就看到了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寒冷麻痹了其他感官,也把细小的声音吃得干干净净,幸好这一眼扫到,才让一期一振起了戒心。
“起来,”他抓住刀鞘,利落起了身,“追。”
长廊在一片雪白中回回转转,前头那个人影仿佛是漫无目的地兜圈子,但一期一振几个在这城里转悠了两个月,各处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他转身向骨喰鲶尾打了几个手势,两把胁差点点头,一猫腰,各自窜去了别的方向。一期一振跟进几步,偷瞄了一眼,确定自己方才那一瞥看得没错。这是一个太刀的溯行军,至于它为什么会独自出现,一期一振说不上心里到底有没有数,总之,要在这个家伙到达目的地之前把它拦下来。
他尽可能蹑手蹑脚地靠近,心里默数着步子。
走到两座空屋中间,廊道变得安静而狭窄。前面的太刀突然停下了步子,一期一振只得也停下,右手搭上刀柄,脚下扎稳,盯着对方体态的每一丝变化。
那身穿盔甲的敌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转过身,却发出了一阵呜咽声。难道是在呼唤同伴吗?一期一振从未见过敌人有这种举动,刀身自打刀拵中拔出了一寸,心里默默数着数。
对方也沉默了,似乎在等待回应,可惜,没有什么可回应的。心底数到某个数字,一期一振即刻拔刀出鞘,三步上前就是对着脖颈的一记横斩。那溯行军却似早有防备,一低头,只被打掉了帽子。溯行军立刻顺势向前迈出几步,从两屋间狭窄的过道踏上了箱庭旁的回廊,手伸向腰间太刀,迅速拔刀出鞘。
拔太刀出鞘,右手必须上扬。在溯行军的右手高高扬起之时,皑皑雪景映在刀身上,一左一右两侧两个黑色的影子格外扎眼。
骨喰和鲶尾从两侧走廊上突然闪现,左边的骨喰砍向溯行军握鞘的左臂,右边的鲶尾则从腋下的空隙里瞄准了三四肋骨之间的位置,三十公分的胁差横扎进胸腔,穿过肺叶,一刀插进心脏,黑血溅了少年一脸。紧接着,一期一振跟上一步,刀刃从第二节脊椎骨下侧的缝隙里毫无阻力地穿过,一个身穿盔甲的粗壮男子就这样身首分了家。
尸身拖着一道黑烟坠落,自伤口处渐渐分解消散。三个身着黑色军服的付丧神收了刀,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中,静静凝视敌人的消失。
一期一振突然想起三日月之前说过的话,于是当即蹲下身去看那把太刀,却不甚眼熟。看姿态应该是和自己出生的时代地域都相近。第一直觉应该是粟田口的同胞,但雪地散射的白光映在刀身上,那直调中的乱刃却无法立刻排除是不是来派或者凌小路……不等他再仔细看一眼地肌,刀已经随着死尸消失了。
死无对证,也就无从了解真相了。一期一振摇摇头,站起来。这把太刀选的这个方向,不是去找秀赖就是去找淀殿,而且一路上绕过守卫无数,可见对方也已经掌握了城里的地形,好在,会中这种埋伏,说明优势更多还是在己方。
“回去吧。”
“嗯!”
三人在附近又转了转,确认没有余党,这才调头向外走——在这待久了,连自己都要被当做可疑人物的。
“什么人!”
突然有人喝住他们。一期一振倒也不慌张,从容转过身去,果然是住在城里的浪人。
这两个月里他明白一件事,从前单纯作为付丧神的时候,不是谁都能看得到自己的,而现在由审神者赋予实体之后,有不少友军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显然这一位也是。他不慌不忙正要开口做自我介绍,那个矮小的男人群突然笑了。
“什么嘛,是一期一振啊!”
印象里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不过免得介绍了也是省事。一期一振点点头:“带家弟巡逻到这里,打扰了。”
“尽忠职守,不愧是粟田口吉光啊,真是,付丧神都这么仪表堂堂,真是好啊。”这人似乎是非常爱刀,上下打量着一期一振和两个弟弟,满脸羡慕,“刚刚还在那边看到你,以为你是回仓库去了呢。”
回仓库?他最近都尽量避免接近仓库,免得被人看到有两个一期一振同时出现。
“是吗,我没注意到您呢。”
保守的敷衍和套话对放下戒心的人比较适用。果不其然,这一脸和善的浪人眼睛只顾着时不时瞥向一期一振腰里的刀,没多心去看付丧神眼底的警戒:“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最近才能看见你嘛,你这身洋人的衣服,可不显眼么。”
一期一振心下一琢磨,转头对身后两个弟弟比了个手势:“我和这位大人先聊一会儿,你们继续巡逻吧。”
两个少年一点就通,眨眨眼应声是,就握着刀继续向前走去了。
两个少年走后,一期一振把那位浪人稍微往角落里拉了一拉,接着,刀放在了右手,又双手端平,向浪人递了上去。
“你这是……?”
男人还没理解,一期一振却挂起乖巧的笑,手又向前递了递。
“听您的话,也是爱刀之人,主殿的藏品不宜轻易示人,不过既然今日有缘,在我回仓库之前,借您稍微过目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这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一期一振脸上仍然笑得乖巧,心里头的想法丝毫不漏。
“无妨的,您能有借有还,就是赏脸了。”
男人一时没理解这把刀除了说刀的事还能说什么,摸出腰里的小胁差,也端平了给一期一振看:“我这腰胁差是相州正宗之物,比起粟田口吉光该是衬得上的……”
“您玩笑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乱世谋生的浪人也许迟钝,却并不傻,这话说完,他抬头看向一期一振,眼睛里映着付丧神非人的瞳色。
“让拉和米啊烧呼?”
鲶尾一边往嘴里扒米饭一边问长兄,一期一振随手就敲了他脑袋一把。
“把饭咽下去再说话。大俱利伽罗殿,不好意思麻烦再盛一碗,谢谢。”
本丸热的让其他刀子们都没有半点胃口,这几个在冷风地里冻到僵硬的倒是顾不上这个了。兄弟三个脱了外套,鲶尾连衬衫都脱了,抱着饭碗,脸都要埋进去了。骨喰也解开了衬衫扣子,吃东西没半点声响,下饭的速度倒是够快,嘴角沾了米也没注意。一期一振左右照顾一圈,摘了领带,解了领口几颗扣子,端起碗来。他平时教育弟弟们一口饭嚼十次,这会儿轮到自己,马马虎虎嚼两口就全咽下去了,筷子头上已经夹好了咸菜,等着往嘴里进呢。这三个人每次回来吃饭都是这么狼吞虎咽,简直能一人吃一头牛。
鲶尾赶紧嚼上两口,咽了饭:“咕噜……我是说,一期哥你让他和你打招呼是什么意思啦?”
“我有点不能确定他看到的那个一期一振是什么身份……谢谢。”接过饭碗,一期一振夹了一条煎鱼。“所以找个借口,让他下次在仓库附近看到我的话,和我打个招呼,说有仓库里有东西需要他那样的武士才能搬。”
“食翼让……咕噜。实际上是借他确认那个一期哥的身份吗?”鲶尾说了一半,赶快把饭咽下去才继续说。
一期一振点点头,一时没有回答,先把塞进嘴里的鱼嚼烂咽下去。
“那,你打算怎么判断。”骨喰已经放下了筷子,手边摆着四个空碗。他象征性地双手合十一下,对大俱利伽罗点点头,黑皮肤的值班打刀也点点头,一个一个收起碗筷。
这个问题很尖锐,一期一振有自己的想法,他暂时不准备说出来,不过这里沉默着糊弄过去也不好,想来想去,他这么说: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让他帮忙搬骨喰。”
“为糊么?”
鲶尾把第三碗米饭的最后一口塞进腮帮子里,咕哝着。
“不是当天搬,而是五月。”一期一振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鱼一根萝卜条,再塞上一口白饭,闭了嘴嚼得斯文,脸颊还是被食物撑得鼓了起来。
两个胁差互相看看,瞪大了眼睛。那年的五月,不就是大阪城夏之阵么,一期一振与鲶尾藤四郎烧身,骨喰藤四郎奇迹般完好无损。一期哥把宝押在这了。
鲶尾吃饱了,晃着呆毛感叹兄长的狡猾,兄长心里却还藏着别的想法。
那另一个一期一振,也许是未来又一次回到那里的自己,也许是他目标里的那个人,也可能只是当时城里的自己。无论是谁,他总归要摸清楚。这件事他不能亲自动手,就只好借他人之手了。
至于为什么会确定选这个人,因为他看到了那个浪人的胁差。男人自称是当时流行的正宗,一期一振却看得出是新近的仿品,而且模仿手段也称不上难辨真假那么高明。可见,那个浪人对看刀并没有什么眼力,所以一期一振确定他看不到普通的付丧神,那么他看到的另一个自己,应该不是当年仓库里的自己。也因为他缺乏眼力,他也完全不用担心那个浪人会看出越前康继再刃过的一期一振有什么变化,这样再见面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容易出破绽。
算计到这一步,他唯一担心的是另一个一期一振会如何与他拆招。是敷衍、示弱还是下战书?他猜不出来,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未来的自己、过去的自己,哪一个都不是他了解的自己。
本来,兄弟三个打算吃完饭就回去继续工作,一开门却听到走廊上咚咚咚咚一通响,转过身就看见审神者不知打哪儿冲出来,一人一巴掌拍了张符,三把刀当即就昏昏欲睡了。一期一振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只听见少女叫他们立刻去睡觉不许超时加班。这串动作发生的太突然,来不及惊讶,他就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仿佛几百年的疲倦感铺天盖地压了下来,一合眼,就栽了下去。
是门外的蝉鸣叫醒了他。睁开眼,眨了眨,世界突然变得很轻。回想一下昏睡之前的事,这才感觉先前是有点努力过头了,害主人这么担心,为刀也是失格。内心反省一下,他坐了起来,转头四处看看,房间不是自己的房间,衣服却是自己的睡衣没错。也不深究是谁给他换的衣服,他爬起来,在房里走了几步,这才认出来,这里是三日月的房间,只是,为什么自己睡在这?
三日月的刀随意地躺在五斗橱上,看样子付丧神只是临时离开而已,桐纹刀鞘上面有些细微的划伤,大概古刀平日里也懒于打理,就放任它这样随便赖着。之后,一期一振的目光忍不住移向了壁龛里摆的那把刀。它安稳地摆在刀枕上,连切羽和镡之间的缝隙都一尘不染。虽然一期一振是常说自己受前主影响、偏爱华丽的风格,但在皇宫里耳濡目染多年,什么叫真正的精品,他还是有眼力的。尽管这次鉴赏的对象可能不符合他所见过的一般形制。
上下裹着两道金色覆轮,长长一排桐文、桐叶、桐花绘在棕色地板上。虽说先前乍看以为是兵库锁太刀拵,可不但没有责金物和石突金物,柄上还缠了卷柄,更像是打刀拵套成了丝卷太刀拵的样子。这风格看着不眼熟,并不是一期一振熟知的制式,那么想来,这果然是另一个世界里孕育出的另一个日本的风格。一段历史的变动,最终能够使这些细枝末节变更到这种地步。
刀没有命数,刀没有命数啊。
三日月的那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印在一期一振脑子里转个不停。
“醒了?睡得还好?”
刷拉的推门声,之后是房主人悠然的嗓音。一期一振看过去,三日月手上托着茶壶茶杯,壶嘴还冒着热气。
“托您的福,很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两人寒暄几句,三日月放下茶,慢步到他身边来。看了看一期一振,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刀拵,笑了。
“这么喜欢,送你好了。”
一期一振果断地摇头拒绝:“那可要不得。这是您的老相识给您的,这么随便送人可不好。”
“哈哈,是啊。”
回答有些勉强,一期一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不说这个了,”三日月没留时间给尴尬继续蔓延,“今天开始,你也住这里了。”
“什么?”
这种反应当然是意料之中。三日月笑了笑,抽了两个坐垫,示意一期一振坐下慢慢说。
“小纱最近睡的越来越多,应该是历史渐渐被修复的关系吧。我暂时还没受影响,但是等到彻底修复完成,也说不好会变成什么样。一旦出现最糟的事态,继任者到来之前,近侍的位置就交给你了。”
一期一振点点头,但没有坐下。
“主人她现在……”
“还在睡。”三日月眯眼笑着,“你们连续出阵,对她的负担也不小。”
稍微有点愧疚感,一期一振又点点头,坐下来:“……也是我急于求成,一时疏忽,给主人添麻烦了。”
“长痛不如短痛,尽快解决才是上策。你做的没错。”
等待最是难熬,这些千年古刀当然明白主人的心思了。但是,一期一振也明白,主人还有另一份心思。
“她不后悔吗?”
她不想活下去吗?
“她是下定了决心,才会带我来的。”
三日月拖过托盘,端起茶壶要为一期一振倒茶,后者摆手婉拒。
“那我呢?”他问得不清不楚。
“你要达成她的心愿。”他答得不明不白。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他们开始同居了。
一期一振依旧在他的计划里灌注了全部精力,三日月宗近对同居者的早出晚归并不表态,安安静静做他近侍的工作。两人似乎互不干涉,平静如水。
行军时间线已经推到大阪城外杜鹃啼鸣的季节了。距离庆长二十年五月七日还有七天,江户蠢蠢欲动,大阪惶惶不安,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另一个自己也完全没有来找麻烦。一切都很好,好得过头了。
“我回来了。路过万屋,给您带了速溶抹茶。”
右手握着刀鞘,左手拎着一包抹茶粉,一期一振从从初夏回到了骄阳烈日下头。他推门进了房间,看到近侍大人正在写字。一双握刀的手研得了笔墨,搁在手边,卷轴上刚刚写完第一个字,“祝”。看了看卷轴的长度,一期一振心里头转了一圈,猜测莫不是主人要过生日,不然这卷轴怎么这么长。
“哦,那可真是难得。今剑替我跑腿去了几次,都说卖光了,也不知是谁家本丸这么爱喝茶。”
“没那么少见的,该不会是他都拿去买糖果了吧。”
一期一振说笑着,放下刀就去准备泡茶。擦洗、冲水,一杯茶就泡好了,速溶的东西不甚讲究。他原以为三日月是只喝手磨绿茶的性子,没想到,比起怀石料理,那位大人更喜欢有鱼板的方便面。这会儿也是,不知是不是为了等这一口茶,三日月已经收得了笔墨卷轴,坐在原地等他了。
“您也真是爱喝茶。”一期一振放下茶托,没坐下陪他,转身回了衣橱边上,换下外套准备送去清洗。三日月哈哈笑两声,又一口一口喝着,不住感叹要是有点心就更好了。
“上次给您买的羊羹呢?”
“嗯……吃完了呢。一期买的羊羹太好吃了,忍不住就都吃掉啦。”
原以为他是大方稳重又难以捉摸的大前辈,结果却这么小孩子气。突如其来的同居让一期一振看到了三日月身上很多他想象不到的地方。
刀没有命数啊。
想象不到这样的三日月宗近如何才能说出那种话。
但是,太近的距离,就像两双贴紧的嘴唇,开不了口。